南京的旧式澡堂,地面铺着水泥,墙壁贴着白瓷砖,里面设有木质躺椅,想要洗浴必须先换上浴衣,这是老南京人深有体会的事。然而,岁月更迭,这些传统澡堂慢慢变成了往事。如今,它们被桑拿房、温泉度假村等新型洗浴中心所取代。许多市民向晨报表达看法,说现在要在南京寻找到一个价格适中且环境干净的澡堂,着实不容易。
优势
老澡堂服务好充满人情味
南京当地最有名、规模也最为宏大的老式澡堂,便是杨公井澡堂了。记者前往杨公井原白下区服务大楼,紧挨着省人民剧场,期间走了不少冤枉路。踏进大门,工作人员便面带微笑,送上温热的毛巾,老式澡堂就是这般,无需奢华装潢,于朴实之中流露出温馨和细致,注重的是客流量和彼此间的情谊。记者留意到,一楼仅设有一个大型水池,因此整个楼层专门接待男士光顾。二楼设有桑拿设施,环境较为讲究。设有男宾和女宾两个区域。三楼空间不大,是一处设有电视和售卖零食茶水柜台的综合休息室。大尺寸液晶电视正播放着连续剧,音量调得很低,不少洗浴后的人躺在椅子上,裹着毛巾边看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泡的是澡更是南京文化
清晨提着水桶去,夜晚带着热水回,喜爱洗浴的人往往不只是图个干净。沐浴时能享受搓身之乐,洗毕之后更有揉足、整脚、击背等后续服务。看似这些小活不起眼,但技艺精湛的师傅操作起来令人惬意愉悦。譬如击背。经验丰富的老手将双掌弯成圆洞,交替拍打客人的脊梁,“啪啪、啪……啪、啪啪”,那声响清亮活泼,充满韵律之趣。老师傅们手法非常精湛,准确把握穴位和力度,并且熟记许多熟客的偏好,按摩轻重适宜,让全身放松的顾客感到无比愉悦,听着这与众不同的捶打声,慢慢进入梦乡。做事周到的老师傅在服务结束后,总会细心地帮你披上浴巾,以免受凉。
扬州的修脚师傅至今仍是南京老澡堂的显著标志,他们传承的扬州派技艺以手法轻柔、刀法精妙、清理彻底、消除脚部病症而著称。据说全套工具包含五种,经验丰富的匠人操作精准狠准,刀下即可根除脚部不适。如果澡堂里有相熟的人,可以聊聊天,说说心事,以此放松心情。如果你是初次光顾的洗浴者,身边无人相识也无需担心,池水的温度高低,或是南京当天的气候状况,都能当作开启对话的切入点。就算自己不主动发起交谈,静心聆听其他沐浴者怡然自得地哼唱调子,抑或用南京方言讲述过往的轶事、乡间传说,同样能获得不少乐趣。甚至有些外国友人,为了深入领会老南京的风土人情,也会特地前来尝试一番。
现状
洗个澡只要7元老板月月亏
现在南京城里,那些老式澡堂子找不着了。它们大多在城南聚集,好多都给推倒了,还有些转去搞起了桑拿房。承包三山浴室的王晓冬老板说,他手下的人工资、水电、杂七杂八的开销,摊下来每个月至少要赔进5000块钱。
为什么还要持续经营呢?王老板表示,自己一直从事一些小规模的商业活动,老澡堂持续亏损的状况也让他感到十分困扰。但是,澡堂的全体工作人员都跟随自己很多年了,一些老顾客也经常来光顾,如果贸然停业,这些人想要享受一个经济实惠的沐浴体验也将无处可寻。这片区域迟早会被拆除,眼下就先维持营业一天一天过吧。采访期间,老澡堂的工作人员和光顾的顾客都一致表达了对南京众多老澡堂消失的惋惜之情。在他们看来,老澡堂已非单纯的工作场所或沐浴之处,而是寄托了他们回忆和欢快时光的天地。承包商王老板提及,“在老澡堂获得的并非财富,而是情谊。”
5家老澡堂家沐浴企业
南京的老式澡堂如今还有多少家?南京沐浴协会的会长郭恩斌向晨报记者透露,在南京的主城区已经很难找到这样的地方,数量屈指可数,据调查目前仅存五家。但与此同时,南京市内经营洗浴服务的企业种类繁多,包括洗浴中心、浴场、温泉以及足疗店等,总数达到了五千多家,新式桑拿浴室与老式浴室的比例高达一千比一。
提及旧式澡堂的运营实况,郭负责人不住地摇头。传统澡堂的常客以年长者居多,定价想要提升却难以实现。郭会长表示,生活模式发生转变,加上桑拿等新式洗浴方式竞争,传统澡堂面临困境,季节性明显,仅在冬季有盈利,其余时段需要亏损维持运营,因为利润微薄,许多老澡堂在搬迁后重新营业,也不会再坚持这种收益不高的模式,老式澡堂如今关闭一家就少一家了。
出路
洗浴中心价格定位要调整
近些年,南京涌现出许多提供综合娱乐餐饮服务的洗浴场所,这些地方受到民众的欢迎程度如何?记者前往江宁区竹山路的一家规模较大的洗浴中心进行了探访,该中心提供多种服务内容,涵盖自助用餐、水疗按摩、健身场馆、儿童游乐场、电影放映、台球活动、网络空间等,个人洗浴费用为89元,搓澡服务则需支付近40元。尽管这里的服务种类丰富,但几乎每项活动都需要单独付费。进入洗浴中心看到,泡澡的人并不算多,有位客人说,通常时候客流量不大,只是周末的时候会稍微热闹一些。
满足大众期待的,同样得到民众认可。郭会长表示,然而,他承认,当前普通浴室十五六元的洗浴费用,对于资本投入较大的中档洗浴场所而言肯定难以盈利,房租、人工、水电这些开销都在增加,即便洗浴费用定为二十元,大型洗浴场所也必须开拓附加服务来填补亏损。
正推进社区浴室建设困难不少
新型浴场多,但价格贵;老澡堂便宜实在,而数量太少。郭会长承认,一方面是居民难以寻得符合需求的洗浴场所,另一方面是洗浴行业正为拓展中端消费客源而倍感压力,我们对此情况有所察觉,他说道,南京的房租成本相当高昂,最经济实惠的偏远地段每平方米也要三元到四元,一家三百平方米的洗浴店,仅月租就要上千元,再加上装修和购置设施的费用,还有经营性水电和人工开销,综合计算下来,十六元每人的定价已经相当低廉。老年人洗浴可获得十元补助,该协会正与民政局商议兴建社区洗浴中心。
社区公共澡堂如何建设?由于面向大众的澡堂难以盈利,导致许多人不乐意接手,南京沐浴协会已向民政部门提出请求,希望社区能将闲置的房产提供给澡堂,并给予水电方面的照顾,协会则负责将有实力和经验的企业与澡堂对接,由这些企业负责承包、装修及管理,确保澡堂能提供周全细致且充满人情味的服务,这样既能让民众享受到便利且价格合理的洗澡服务,不必远行,同时企业也能获得少许利润,避免亏损。郭会长谈到,协会目前正积极进行协商,目标是在2015年制定出全面的计划,并着手执行,以便尽快缓解民众洗澡的困难。
记者芦艳摄影记者宋宁
故事
94岁老人为泡澡每天要赶两小时路
近些年,由于知名的三清池与瓮堂相继歇业,南京境内尚存的老式浴场多集中在杨公井、三山街、江宁路、升州路这些区域。不过,那些隐匿于南京街巷深处的老浴场,也让晨报记者费了不少功夫去寻访。午后三点光景,记者抵达升州路369号的三山池,门面狭窄,上面钉着一块橘黄色的标识,若不专心查看,很难察觉它的存在。据了解,这家澡堂始建于上世纪二十年代,距今已有八九十年。
记者碰到了刚洗完澡的陈爷爷,他神采奕奕地讲述说,自己已经94岁了,每当冬天来临,每天都要来这个地方登记。陈爷爷住在瑞金新村,每天上午11点吃完饭就动身出门,先去公交站点搭乘37路公交车,在升州路下车,然后慢慢步行前往三山浴室,大约在1点半到达,在这里泡上1个半小时的澡,一直持续到下午3点,之后才启程返回家中。陈爷爷跟人说起,他这样乘车去洗温泉已经持续了三年时间,说起来从自家出发,一路找过去,早就没有那种老式澡堂了,说澡堂里面特别喧哗,每天过去洗个温泉,再和大家说说话,感觉确实非常不错
如今,南京的老式公共澡堂已经非常稀少,不少原本在其他老旧浴场沐浴的年长者转而选择此地,其中不乏一些人从很远的地方专程赶来,他们常常泡在热水里长达三四个钟头。
怀念
那些消失的老浴室
瓮堂,地处南京市秦淮区中华门外悦来巷内,堪称中国历史最为悠久的公共沐浴场所,至今已走过六百余年光阴,已被列为江苏省重点文化保护单位。据史料记载,该澡堂始建于明朝初期,彼时朱元璋曾下令建造五处类似的沐浴设施,旨在方便二十余万参与城墙修缮的民众清洁身体。历经数个世纪,瓮堂默默见证着无数人的沐浴经历。然而,到了2013年底,它却悄然停业。南京市文物局以及秦淮区相关单位透露瓮堂即将进行整修,不过具体的整修计划尚未制定。
三新池位于中华路211号,在中华路和建康路交汇处,有一家存在近百年的老式浴场,它被称作三新池,这家浴场的历史能够上溯到1917年,不过令人惋惜的是,前几年教敷营地块进行了改造,这家有着近百年历史的老式澡堂最终被拆除掉了
大明湖浴室位于那里,大约在2004年那个时间段,它被南京图书馆工程所拆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