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求学期间,学校举办文艺活动,我上台用吉他演唱了罗大佑的《鹿港小镇》,至今仍清晰记得歌词内容,"要是你的丈夫来自鹿港小镇,你可曾瞧见我的爹娘,我家就在妈祖庙的隔壁,经营香火的那家小店铺。"
此次环岛旅行,碰上猛烈台风“卡努”,在台中市享受美食娱乐之际,心里总挂念着鹿港小镇,同伴讲实际生活不如歌里描绘的美好,但我已形成执念,觉得非去一趟不可。
鹿港没有火车,只能乘坐汽车前往,若要离开鹿港则需前往彰化换乘车辆。“卡努”带来的降雨持续不断,因此叫了一辆出租车前往鹿港小镇,从台中出发费用不到两百元。抵达鹿港时,天色已近黄昏,第一印象如同八十年代的中国乡镇。
原先以为鹿港小镇紧邻海岸,每次哼唱《鹿港小镇》,脑海中便浮现出海边小渔村的画面。然而抵达那里后,才发现实际情况并非如此。鹿港固然位于海边,但隔著台湾海峡,与对岸的泉州相望,因此得名“小泉州”。不过,镇上的居民生活区域距离海面却有一定距离。
鹿港的旅店数量有限,寻了一家私宅投宿,恰好毗邻着“摸乳巷”,此乃鹿港最不值得一游之地,却最引人注目,一条仅容单人勉强通过的小道,倘若迎面有人走来,双方皆需侧身挤过,彼此紧贴,昔日无照明设施时,人们仅能倚墙而行,后来有人无意间触碰了女性的胸部,这条巷子因此得名。
鹿港这个地方,最吸引人的并非那些声名显赫的旅游景点,而是妈祖庙所在地的后面,有一家规模很小的“杂货铺”。其实,鹿港并不是罗大佑先生的出生地,我也并非真心要找到歌里所提的那家店铺,只是想去亲眼见识一下真正的生活气息浓郁的鹿港小镇。
鹿港有众多知名景点,其中八景十二胜尤为引人注目,首站选择龙山寺,原因是它邻近我的住所,同时它也是鹿港三大标志性建筑之一,与文开书院、天后宫齐名。
国庆假期已经结束,鹿港当地游客寥寥无几,龙山寺同样冷清,趁着烟火燃放之际,可以慢慢欣赏这座始建于1831年的古老庙宇。龙山寺是台湾现存的清代建筑中保存最为完好的实例,其精湛的雕刻和宏伟的建筑风格,都十分值得细细品味。
参观完龙山寺之后,决定步行去探寻鹿港的旧式街区,鹿港享有盛名,正是因为这些古街区的存在,在它最繁荣的时期,街道上摩托车数量远超汽车。
鹿港居民日常出行主要依靠“机车”,各式各样的摩托车频繁穿梭于街巷之间,就连老太太去买菜也常骑乘“小绵羊”。鹿港境内缺少大型商场,常见的是“7-11”和“全家”这类小型商店,我们称之为“便利店”,当地则称作“超商”。
鹿港的房屋样式与广东、福建地区相似,带有骑楼结构,一层的门面处设有开放的通道,行人经过不必担心刮风下雨。
一些老的私家小店是占据了骑楼的铺面,一看就有些历史了。
鹿港跟内地一些城镇比起来,样子显得有些陈旧,也有人说它比较跟不上时代,不过,或许是这种墨守成规,才让一些传统得以保存。
鹿港的旧城区包含两个主要区域,乾隆年间,埔头巷、瑶林巷、大有巷相继建成,构成了鹿港的“老街区”。
嘉庆朝时,顺兴街,福兴街,和兴街,泰兴街,长兴街,共同构成了鹿港的“五福街”。
此刻,鹿港的老街以及五福街都属于台湾的聚落类文化资产,受到法规维护,不允许随意拆除。
鹿港算不上热闹,目前境内没有火车,也缺乏通往外地的直达巴士,而且很少看见高耸入云的建筑。不过,镇上道路中央那座庞然大物,实际上是鹿港专用的立体停车设施。
鹿港的成长速度比台北慢,正像罗大佑在歌曲中所吟唱的那样,"台北并非他的故乡,家乡处缺少闪烁的灯光,鹿港的日间鹿港的夜晚,众多思想迷茫的居民在进步中彷徨。"
鹿港居民非常虔诚,他们四处寻找《鹿港小镇》里提到的妈祖庙,却发现整条街都是各式各样的寺庙,就连天后宫也有两座。
台岛分布着四百多座妈祖庙,鹿港天后宫是其中最古老的一座,始建于1685年,在所有台岛妈祖庙中地位最高,该庙内供奉的妈祖神像,是唯一一尊从福建莆田运来的。
寺庙内聚集了不少本地香客虔诚祭拜,期间仅遇见一小队来自武汉的旅行团成员,与过往情形对比,如今内地访客数量锐减,有传闻称昔日此地常有满载游客的大巴车队抵达,彼时人们大多知晓罗大佑创作的歌曲《鹿港小镇》
曾经好奇妈祖庙后头是否真有售卖香烛的小铺,结果发现这类店铺相当多,而且还碰见一家曾经上过台湾电视节目的手工做灯笼的店。大概1982年罗大佑创作《鹿港小镇》歌曲时,当地林立的杂货铺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吧。
鹿港的消费水平相当低廉,无论是餐饮还是住宿都比广东地区实惠得多,不过当地特色小吃却十分丰富,包括鱿鱼羹、肉圆、面线糊、虾丸、扁食、蚵仔煎、生炒五味、凤眼糕、绿豆糕、牛舌饼、猪油粩等,其中最为出名的是价格亲民且品质上乘的面线糊和蚵仔煎。
王罔面线糊,曾在台湾的报刊和电视上亮相,她家的面线糊售价为25台币,折合人民币约6元,一碗里面包含丰富的肉块、虾米和面线,是我所吃过的最经济实惠的传统小吃。那挂在墙上的旧相片里有个姑娘,让人恍惚猜测她是不是眼前这位手脚麻利的店主,心里忽然浮现出《鹿港小镇》的旋律,“当年离家远行时她年方十八,怀揣着善良的本性和一头乌黑的秀发”,“时光无法磨灭父母淳厚的面容,睡梦中的少女依旧发丝飘飘”。
晚间,再度前往另一处食肆夜宵,品尝了羊杂汤和羊骨汤,又点了小鱼干与青菜的炒制菜肴,总共花费七十元,感觉非常划算。
鹿港小镇尚有许多知名地点未曾探访,亦未特意追寻遥远的渔村,大概在鹿港小镇逗留两日随心漫步,已然觅得了心中所期盼的“杂货店”。
如果他的丈夫去了鹿港那个小镇,请你转告我的父母,台北并非我想象中的璀璨乐园,城市之中也寻不到往昔的憧憬。当年罗大佑早已洞悉了大城市的虚荣,才对鹿港小镇心生爱慕。可如今许多年轻人却不愿安于小镇的宁静,渴望去往大都市追寻自己的理想,不经历过浮华,又怎能勘破世间的虚妄。
《鹿港小镇》现场演唱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