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村的月亮
作者 薛小斌
有去冬青村看望一名老同学的想法,想瞧瞧他家。想看看他生活着的村子,然而每次都是想想之后又搁置一旁,一搁置就是好多好多年,就在这个冬季,最终能够将想法变为实际行动了。
冬天的阳光,照耀过一道山梁,车一闪而过,汉江南岸有个大山湾,迷雾在那神奇日照下,慢慢散开,硕大无比的狮头柑,遍布整个山野,它们一层一层,从山顶铺向山下,于是,整个山湾都变得鲜活,饱满起来 。
沿着那一级级的石阶向上走去,老同学的家在几棵巨大的冬青树旁边影影绰绰地显现着。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如此这般的树了。它的枝叶十分繁茂,叶子颜色青且小,表面光滑洁净,枝干粗壮魁梧,却并不显得粗陋,这样有着超凡脱俗气质的树,差不多应该是从天上降临到人间的吧。
教室的玻璃旁边郁郁葱葱地生长着冬青树,同学家的小楼建有窗子,窗前便是这里所说的冬青翠影。在靠窗一偶轻轻推开窗扇便能将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奔腾不息的滔滔江水,形态各异的棵棵奇树尽收满眼,将层层叠叠的远景统统收入眼底,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便铺展在眼前。山上的凉风悠悠地吹入屋内,树叶沙沙作响,清新的柑橘香气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景色迷人,如梦如幻 。
有着一位老同学的家,那是一处别具一格的农家院落,在这个院落里边呀,培育着花儿,栽培着蔬菜,还摆放着园桌以及板凳,而桌子上面放置着一些个头硕大的狮头柑用来款待客人,在旁边呢,还有一墙正盛开的野山菊,二者相互映衬,饶有趣味。
几十年的树,几十年的村落,几十年来于汉江边冬青树下所发生的传奇之事,能将整座大山装满吗,那一层层的柑子树、橘子树,果实挂满枝头,低头含腰,炫耀着一年的功绩,树下不时长出粗壮的南瓜,旁边还有黑熟了的拐枣,红透了的柿子。如此诸多的惊喜,对我诉说着冬青乃是一个能让人收获丰收且心旷神怡至极之感的这样一个村子 。
很久没见的老同学,彼此都特别激动了,那会儿我们一起上学时,全都是青涩又懵懂的少年,再次聚首的时候,都已然人到中年了,容颜虽说已经变了,可同学之间的感情却变得越发醇厚了 。
光照时间长的冬青村那可是个好地方,冬无严寒,夏无酷暑,雨水充沛之处,土地富硒且酸碱度适宜,极其适合栽种柑子树产出柑子,产出的柑子皮薄、肉大,水分多,甜里还略带点苦,乃是质量上乘的狮头柑产区。老同学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便决定回乡务农了。他和村民们很早便瞅见了狮头柑的市场机遇,低下头,使出苦力,由起初弱小的狮头柑发展壮大,把原本小有名气的小农经济做成了地方赫赫有名的旬阳电商名牌 。望着他那被柑树枝桠划得满是伤痕的双手,瞧着他那张晒得黝黑发亮的脸庞,我明白,这些年来,他在这片土地付出了诸多汗水,在这层层柑园付出了诸多心血,在这写满幸福的冬青树旁亦付出了诸多心血。
当下的冬青狮头柑跟往昔状况不同。此前路途遥远且地势高峻,信息流通不畅,果子于深山生长却无人关注。如今家门口就有高速公路贯通,手上就掌控着电商平台,果农一年中几十万的果树收益稳定可得,冬青地区农户的生活富足,成为农民也是一种令人骄傲的选择,冬青堪称如同金山银山一般啊。
当一桌摆满农家特色丰富菜肴的饭菜被端至桌上,老同学亲手烧制完成的美酒把酒杯斟满之际,我从内心深处生出羡慕他生活的情感了呐:于早上,他在温暖阳光的沐浴下起床,在中午,于充满生机活力的柑橘园内进行劳作,而后在晚上,于四季都如春天时刻的冬青树旁边喝茶并停歇纳凉,他无需外出打工便可达成一年收入超过城里人的这般情况,实在极其畅快,实在极为美好呀。
碰到知心朋友喝酒就会觉得千杯都还不够,在那种有点朦胧又带着微微醺然的状态下进入夜晚,此时冬青村家家户户灯火都是透亮的,再去瞧瞧那一棵年代久远的冬青树,显得更翠绿且直直地挺立着。冬青村上空的月亮,洁白明亮又圆满。冬青村人们所拥有的梦,既实实在在又甜甜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