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纬34°，有一座因花而“盛开”的城市。
江苏省沭阳县位于南北地理分界线上，气候分明，四季宜人，具有花木种植的传统，被视为南花北引、北木南移的优良驯化中转区。
现在沭阳是国内规模领先的花木产地之一，种植面积有六十万公顷，参与行业工作的人员超过三十五万人。在淘宝和京东这些电商平台，大约百分之六十的花木销售商都来自沭阳。通过花木直播销售的商品金额大概占全国总量的三分之一。花木产业的年销售额超过了三百亿元，因此被称作“中国花谷”和“花木之乡”。
本文图片 丁华明 摄
植物生长旺盛，城市也形成了自身个性与前进路径。从“经济洼地”转变为全国百强，沭阳地区生产总值在2020年已突破一千亿元大关，并且被誉为“苏北第一县”。
然而，沭阳花木行业也遭遇了部分难题。近些年，个别商家存在产品与宣传不符、售卖劣质商品等问题，对当地花木市场的正常运作造成了不良影响，同时也损害了沭阳作为“花木之乡”的良好声誉。
面对质疑，沭阳决定自我反省。2020年之后，沭阳启动了“利剑行动”“春雷心动”“猎鼠行动”“雷霆行动”等，进行深刻整改。到现在，这场从内部推开的“诚信实践”已经持续五年，成效怎样？沭阳怎样在众多交易中保证产品品质，重新建立花木行业电商交易规范？园艺从业者怎样促使自身进步，提升服务品质，集合众多个人努力建立行业诚信防线，重新赢得市场认可？
北纬34°的花木经济学
程阳至今还记得那场“整个县城都是花”的活动。
2002年，沭阳首次举行了花木节活动。当时七岁的程阳被父母扛在肩头，参与人群的雀跃，整个城镇被鲜花海洋渲染得热烈非凡。繁花垒成巨型花舟，内中外层挤满了围观者，那是我十岁之前经历过的最喧闹的景象。
沭阳百姓常谈论花木，此乃地方情怀，亦是乡愁载体。每逢对外提及故土，程阳必自豪称“此地乃花木繁盛之地”，馈赠友人时，多赠培育得当的微型花园。
沭阳县属于江苏省宿迁市，是下辖的一个县份，位于苏北中心地带，向南与淮安市相邻，向北与连云港市接壤。沭阳县的园艺栽培历史悠久，起源于唐代，在明清时期达到鼎盛，古典小说《镜花缘》里曾提及“沭阳石榴品质最佳”。清代知名文人袁枚担任沭阳县知县期间，亲自栽种的一株紫藤，至今近三百年依然枝繁叶茂，花开满枝。陈毅元帅当年于沭阳主持战事期间，曾创作诗句，诗中描绘他四处奔波于战火纷飞的旅途，最终只见到沭阳地区的战地黄花。
沭阳在早期曾倡导“以花木振兴县域”的方针，动员整个地区力量推动花木产业发展，众多农家开始自行尝试从事花木交易。近些年，沭阳把握住“互联网+”的契机，主动研究“花木与电子商务”的融合路径，使得花木行业持续成长。从当年踊跃推进农村网络销售，成为全国“领先实施农村淘宝的县”，到现在迅速接纳网络直播业务，沭阳的花木行业近年来一直在进行创新和提升。
借助这些微小的植物产业，过去以外出务工闻名的沭阳，成功吸引了许多外出的居民回到家乡。在1990年代到本世纪初期间，众多沭阳的年轻人选择到外地谋生，其务工人数最多时接近五十万，几乎每户家庭都有成员在外工作。而随着网络花木贸易的蓬勃发展，一场前所未有的“回归风潮”逐渐重塑了沭阳的人口分布格局。
二零二二年，沭阳寻求让“花木之乡”获得进一步发展、建立“中国花谷”，并且推行了多项政策以促进花木产业的升级转型。诸如运用示范效应、开展无偿指导等，旨在使新进入者快速熟悉市场推广与经营方法，诸如建设全国首个以花木为核心的国家级现代农业产业基地等。
清晨时分，沭阳新河镇淘宝街上，不少劳动者正弯着身子，快速地整理着各种花卉，快递单像雪花一样堆放得满满当当。46岁的李美云是当地居民，她手指十分灵活，透明胶带在纸箱上发出“刺啦”的声响，转了两圈便完成捆扎。快递单和诚信标识已经贴在箱子上，旁边的纸箱越堆越高。直播带货的网红们手持手机，在花丛中来回走动，尽管嗓音有些沙哑，但热情依旧不减：“各位朋友，这款蝴蝶兰今天特别划算！”
运输车辆往来不断，装满了要运往四面八方的包裹。订单的提示声响成一片，整条街道在香气和嘈杂中活跃起来。
成长的烦恼
农业持续进步，不过也遭遇了发展难题。近些年，少数苗木商为赚钱，存在“名不副实”、“以劣充优”的情况，一度导致沭阳花木的声誉受损。
陈浪的商店主要售卖蝴蝶兰、晚香玉等商品，每年的营业额超过一千万。他刚开始做这个行业的时候，也经历了一段很长时间的摸索期，自己寻找货源、开拓销售渠道、建立网页店铺、负责打包和发货，所有事情都是亲力亲为。但是，如果要说起最让他感到难受的时期，那就要数整个行业遭遇的“信任危机”。
陈浪感到非常失落，有些商家缺乏诚信，只顾短期利益，却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我们这些认真经营的商家，这种情况让人无法接受。偶尔，包裹刚发出就被客户退回，仅仅因为标注了宿迁发货地。面对这种偏见，他深感无能为力，不知道如何扭转这种固有印象。
线上商业同样遭遇困境，实体市场的花木行业也承受了“信任危机”的考验。新河镇的朱义经营工程类苗木，专注于大批量、高价值的园林植物领域。在沭阳花木行业争议最大的时期，他的销售也陷入停滞，令他倍感焦虑，认为“不能让次品挤压优品”。
诚实是事业的根基。从长远角度分析，“诚实所带来的困扰”会波及地方商业环境乃至城市声誉。沭阳方面清楚明白，个人若不讲信用便难以立足，行业若缺乏诚信就难以发展。“诚实经营的网店属于网络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唯有坚守诚实才能稳健发展。”沭阳县委书记兼沭阳经开区党工委书记彭伟多次在公开活动中强调。
2021年至今，针对花木种苗行业存在的失信行为，沭阳持续组织多项集中整治行动，市场监督、审判机关、检察机关等机构紧密协作，严厉打击违规行为，着力打造一个让违法者不敢欺骗、让造假者无法欺骗、让售假者不愿欺骗的市场环境，进一步巩固“购买优质花木请相信沭阳”的诚信形象。
今年，沭阳又启动了新一轮“砺剑行动”，纵深推进。
一场关乎城市信誉的“保卫战”
诚信在某种程度上，变成了关键资源。它不仅是公司的内在优势，也是地区的实际财富。在某个层面，沭阳的“诚信实践”，就是一场关于城市名誉的守护行动。
究竟该采取哪些有效措施，才能让沭阳花木产业的整体声誉得到显著改善并焕发新生？
沭阳的管理思路明确，初期主要依靠整治，中期主要依靠规章，后期主要依靠信用氛围。
具体来说，借助“春雷”“利剑”等专项活动产生威慑力，接着运用“诚信标识”“村规民约”建立长效体系，然后经由表彰诚信典型、公开失信行为，使诚信转化为行业普遍认同。这种“法治”“自治”“德治”相结合的立体治理方式，是社会管理精细化的一种尝试，也为行业实现根本性转变创造了条件。
务必使造假商贩不敢售卖仿冒品，对售卖仿冒品的商贩实施严厉惩处，彰显法律威慑作用。据澎湃新闻报道，2024年沭阳县已处理涉及花木的违法行为116宗，罚款并没收财物达71.75万元，对15人采取了刑事强制手段。同时，着力整治跨区域揽货及黄牛代购行为，查获有问题的邮件快件超过2万件，立案18起，罚款总额为17.7万元。要立刻把那些行为恶劣、导致社会问题突出的公司或个人归入“黑名单”，公布十二个典型事例，以此产生强大威慑作用。
确保商家不再售卖假冒伪劣商品之后，沭阳还着力在整体环境中构建防止售假的监管体系。沭阳持续完善乡镇村级日常巡查、县级各主管部门每日监督的制度，配置村级社区花木种苗专职人员，定期检查物流快递网点和电子商务经营机构，建立起自上而下、责任分明的管理架构。强化跨区域协作，与甘肃酒泉、山东平邑等区域构建合作沟通渠道，与阿里、京东、拼多多等网络销售平台设立违规信息迅速查证通报渠道。
最后，培养“拒绝售假”的诚信意识，是推动行业规范、实现更新的关键步骤。为此，沭阳主动利用县网络电商协作组织的引领作用，持续举办行业沟通活动，促使花木电商从业者分享看法、剖析问题，全县所有花木电商经营村落均制定诚信经营规范，所有电商主体都签署了诚信经营保证书。
现在，所有从沭阳寄出的包裹都会附带“诚信标识”，每个标识都印有“花木电商监督电话”“投诉二维码”等内容。新河镇顺丰快递点的负责人严家康透露，所有经营花卉苗木的商家在发货时都必须使用“诚信标识”，那些没有贴标识的快递点会直接拒绝收件。2024年沭阳一共送出两亿多个“诚信标签”，花木种苗相关的投诉数量比去年降低了43.1%。
贴上“诚信标识”的背后，是沭阳花木的商贩、电商工作者以及市民，都在努力去除“不诚信”的印记。
风雨之后，“彩虹”会来
直播间屏幕里，宴井虎很久没见到“假冒伪劣”这类扎眼的评价，质疑的声音日渐稀少。谁还敢售卖仿冒品？这片地方不给存邪念者容身之处。宴井虎如此认为。
宴井虎现年三十六岁，他经营着占地六十亩的月季园圃，培育的月季苗年销售额高达一千万元以上。怎样确保顾客能够放心购买呢？他推出的措施是提供周全的退换货承诺，让客户可以随时申请退货。在他的园圃店铺中，设有为期三个月和一年等不同时段的退换服务方案供人选择。刚种下的月季如果难以成活能够退货，花朵呈现的色调若不符合预期亦可退货，三个月之内若出现死亡情况同样可以退货，一年内倘若植株死亡能够重新寄送，无论花卉出现何种状况，我都会负责到底，这种周全的承诺，使得顾客的疑虑逐渐消散。
就连以前最受质疑的草木种子，也能做到完全可追溯，种子经过的每一个步骤都有记录，并且经过质量检验，每一粒种子都配有专属编号。如果购买者发现种子与商品信息不符，可以直接联系公司，我们会依据资料进行追溯核实，找出责任环节。这是沭阳花乡种业有限公司总经理胡迎龙向澎湃新闻透露的情况。
官方与行业携手并进，沭阳的付出和进步已被大众广泛关注。陈浪指出，当前众多网友自发协助宣传沭阳的园林绿化产品，他们称赞“沭阳的绿化苗木质量上乘”，并且“主动向他人推荐沭阳的诚信商家”。
沭阳花木的投诉率大幅降低，2021年每百万件有5起投诉，如今不足1起。这场改革仍将持续，正如沭阳县委副书记、县长王瑞所言，诚信培育永无止境，永远不会有最终的结局。
沭阳在某个层面上，为花木网络销售提供了规范化的参考。花木领域一直遭遇“缺乏统一标准”的困境，即便同一种类的树苗，也可能因为培育条件、包装搬运等差异，导致质量有好有坏。沭阳借助“诚信标识”回溯体系，以及村集体负责供货监督等手段，慢慢形成了可以精确衡量的品质规范，这种做法对全国农产品网络销售的标准化进程有启示作用。
这项由地方当局推动的自我革新行动，不仅重新构建了园艺行业的整体格局，也为全国乡镇数字经济的治理模式提供了借鉴。一个城镇经济的振兴，不仅要求产业兴旺发达，更要求对规章制度的尊重以及商业道德的自觉提升。
海报设计 张沛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