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
改变了一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
等待的青春
——罗大佑《光阴的故事》
光阴流转,逝者如斯夫。
1982年,罗大佑创作了《光阴的故事》,那时他28岁;如今,他已是70岁的年纪。
罗大佑于1954年7月20日诞生于中国台湾省台北市,其籍贯为台湾省苗栗县客家人,家族祖先是广东省梅州市梅县区人氏。
罗大佑的父亲在台北市经营一家医疗机构,他的母亲从事护理工作。他的哥哥在牛津大学完成学业,拿到了心脏医学方面的专业资格。至于他的姐姐,则是一名制药行业的从业者。
这个家族世代行医,按照惯例,罗大佑理应子承父业成为医生。
罗大佑的父亲身兼医生与音乐爱好者双重身份。他既期望儿子能继承医学事业,将来从事医生工作,又认为应当培养孩子的爱好,诸如他自己钟情的音乐,因此决定在罗大佑六岁时教授他弹奏钢琴。
对于年少的罗大佑而言,在钢琴前练习弹奏同样显得十分乏味,然而,不可否认的是,童年时期打下的扎实功底,为日后他的音乐道路奠定了稳固根基。
在练钢琴的少年罗大佑
罗大佑高中毕业之后,听从了家里的安排,进入中国医药大学学习医学专业,由此踏上了为期七年的医学求学之路。
1972年,罗大佑组建了一支名为“Rocks”的学生乐队,并在其中担任键盘手角色。1976年,乐队的成员王正华被任命为电影《闪亮的日子》的副导演,他邀请罗大佑为该影片创作音乐配乐。
他两年前完成了个人首支曲子,曲名为《歌》。起初他仅创作了旋律,并未配上歌词,原因是觉得词句不匹配。后来他观赏了《闪亮的日子》的剧本,发现其中包含徐志摩翻译的克里斯蒂娜·罗塞蒂诗作,便尝试将诗作填入旋律,没想到两者竟然天衣无缝地结合在一起。这首歌最初并非罗大佑演唱,而是由刘文正与张艾嘉合唱的,收录在刘文正1978年发行的专辑《闪亮的日子》中,因为刘文正和张艾嘉正是这部电影的主演,他们两人也在这部影片中担任主角。
他的作品《歌》被电影《闪亮的日子》选为配乐,他还为这部电影创作了《闪亮的日子》和《神话》两首乐曲,尤其是主题曲《闪亮的日子》,至今广为传唱。
也正是因为这段缘分,他认识了张艾嘉。
罗大佑与张艾嘉
1980年,罗大佑完成了医学院的学业。他本人确实对音乐抱有兴趣,然而,他的父亲是一名医生,性格十分务实,因此,他极力劝说儿子:“从事音乐行业难以维持生计,你应该选择医学道路,这样才会有光明的未来。”
他听从了安排,前往台北市一家医疗机构任职,在影像检查部门任职。罗大佑在个人著作《过往的篇章》中提及这段经历:每天在众人抵达前便开始忙碌,负责采血送往检测中心、登记新入院者信息、执行静脉输液治疗、整理各类影像资料与化验数据,并参与其他科室的会诊会议。工作完成后随即进入手术室协助进行手术操作……轮班通常持续两到三天。这意味着四五十个病患,从今日收工到明日清晨开工期间,若有任何状况都需要你去处理。你根本无法安稳入睡。又因为你资历最浅,其他所有医生都有权利用专业能力来指导你,生死攸关,你怎敢有异议?
他不愿让父亲不悦,然而他自己却极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当时,张艾嘉邀请他加入滚石唱片。许多年轻读者或许对音乐史较为久远的时期不太熟悉,即便罗大佑是音乐界的泰斗,张艾嘉的知名度实际上比罗大佑还要早,早在1970年,也就是罗大佑1981年加入滚石唱片的前11年,张艾嘉就出演了她的首部电影,那时她年仅17岁。
1976年,张艾嘉在电影《碧云天》中表现出色,迅速走红,随后胡金铨邀请她参演《山中传奇》,并与徐枫搭档出演。1981年,罗大佑刚刚崭露头角,而张艾嘉已是备受瞩目的明星,她因《闪亮的日子》对罗大佑的音乐天赋赞赏有加,成为他音乐道路上的重要引路人。
罗大佑同样给予回报,将早期诸多关键创作赠予张艾嘉,最为人熟知的就是歌曲《童年》。
1981年,张艾嘉发行了罗大佑为她制作的音乐专辑《童年》,这张专辑中的歌曲《童年》最初是由张艾嘉演唱的
1980年,罗大佑为张艾嘉制作了她的第二张音乐专辑《也许》。这张专辑里,张艾嘉演唱了罗大佑谱写的《风儿轻轻吹》《四季》《我们曾经年轻》,另外还把《歌》这首歌单独收录进来。
罗大佑次年再度为张艾嘉打造专辑《童年》该专辑里,张艾嘉首次演唱了《是否》以及《光阴的故事》
1983年,罗大佑发行了第二张个人专辑,这张在华语流行音乐领域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作品名为《未来的主人翁》收录了这首写给张艾嘉的歌曲《小妹》,歌词部分写道:小妹,请允许我温柔地环抱你,双手必须坚定,才能抵挡那些闲言碎语的侵蚀,也要承受命运冷酷的冲击。
可惜才子佳人最终没能结合,罗大佑也终究不是张艾嘉身边的依靠。1982年4月21日,罗大佑在台湾推出了他的第一张个人音乐作品《之乎者也》,里面包含了《鹿港小镇》《之乎者也》《恋曲1980》等十首传唱的歌曲;这张专辑混合了摇滚、雷鬼、爵士和民谣等音乐元素,改变了当时流行的民歌风格,引领台湾流行音乐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反思与批判时期,并且被选为“台湾流行音乐百大专辑”中的第一名。
这张专辑的横空出世,彻底改写了华语音乐史。
那个时期台湾的音乐界还处在小调阶段,这张唱片就像引爆了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其意义堪比鲁迅的《呐喊》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它以尖锐的批判态度和创新的风格,彻底重塑了华语音乐界的格局。
罗大佑在次年抓住时机,推出了他的第二张个人专辑《未来的主人翁》这张专辑制作历时九个月,通篇都流露出一种低沉萧索的气氛包括《未来的主人翁》《亚细亚的孤儿》《现象七十二变》这些歌曲,四十一年时光荏苒,如今聆听,依然发人深省。
就在那个年份,罗大佑同李寿全、吴念真等人合作,为影片《搭错车》制作了音乐原声,其中歌曲由苏芮负责演唱,这同时也是苏芮的首张个人音乐作品。
罗大佑创作的《一样的月光》《酒干倘卖无》《是否》等歌曲,都是苏芮极具分量的作品。《酒干倘卖无》曾在1984年赢得第三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原创电影歌曲奖。这张专辑原本准备由滚石唱片出版,结果意外交到了飞碟唱片手上,不过所有创作人员其实都属于滚石。这张专辑在“台岛歌坛百张最佳专辑”的评选里,排名第二,仅次于《之乎者也》。
罗大佑等人打造苏芮《搭错车》电影原声大碟
1986年确定为世界和平年,当时《明天会更好》的创作者们意图效仿迈克尔·杰克逊《We Are The World》群星为公益献唱的范例,以此配合世界和平年的主旨。为此,1985年,罗大佑等人联手创作了这首歌曲,张艾嘉担当总联络人,出面邀请了中国台岛、香港、新加坡以及马来西亚等地的六十位华人歌手参与合唱。因为她名气大,跟中国港台地区和东南亚各国的明星也比较熟。
这首歌最初的词曲均出自罗大佑之手。然而,罗大佑最初的歌词显得过于低沉,于是张大春、李寿全、邱复生、徐乃胜、张艾嘉以及詹宏志等人便一起参与修改,在罗大佑的原稿上进行了调整,这才形成了我们如今所熟知的《明天会更好》的歌词版本。
罗大佑原本创作的《明天会更好》歌词
可以说,罗大佑最初的歌词已经大相径庭,如今大家传唱的版本和罗大佑最初的构思已经大不一样。客观地说,罗大佑原本的词句也确实不太适合用作“明天会更好”这首合唱歌曲的歌词。
这首歌非常流行,不过国民党把它当作宣传歌曲,罗大佑在台岛那边遭到自由派猛烈抨击,只好逃到美国去,因此罗大佑经历了一段人生低谷期。这就是罗大佑后来为何会说:他所有创作过的歌曲里,最不喜欢《明天会更好》这首曲子!
罗大佑回到美国后,决定重新学习医学知识,并且成功获得了行医资格,命运仿佛再次指引他走向医生这个职业,几乎就要让他重操旧业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又是张艾嘉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1986年,张艾嘉参演了杨凡执导的文艺片《海上花》,罗大佑受邀赴港,为该片谱写同名歌曲。需要明确的是,罗大佑创作的《海上花》并非为侯孝贤的同名电影所作,两者虽同名却并非同一部作品,且杨凡的版本问世时间更早。此外,甄妮也参与了该电影的演出,因此由她负责演唱主题曲。
他从此又回到华语音乐界,并在香港安家落户。1988年,他推出了具有分量的音乐作品《爱人同志》,里面包含了《恋曲1990》《爱人同志》《你的样子》等曲目,这张专辑销售量达到了53万张,在港台音乐界引起了巨大反响。
1990年,罗大佑与滚石唱片合作,在香港创立了“音乐工厂”,专注于音乐制作和影视配乐业务;这一年,他因歌曲《滚滚红尘》获提名第27届台岛电影金马奖最佳电影插曲奖;同时,他参与演唱的歌曲《沧海一声笑》作为电影《笑傲江湖》的主题曲,也赢得了金马奖“最佳电影主题曲奖”。
1991年,罗大佑在香港地区发行粤语专辑,同时将《东方之珠》重新填词。这首歌有两个版本,分别是群星版和独唱版。《东方之珠》的原唱并非罗大佑,而是香港歌手关正杰。1986年,罗大佑初到香港,目睹香港的快速发展,内心感慨万千,于是以香港为创作背景,从音乐创作角度完成了这首歌曲。后来,聘请郑国江为这首歌谱写歌词,接着又请关正杰来演唱这首作品,这个版本比后来大家听到的华语版本要早五个年头。
1986年,关正杰首唱《东方之珠》粤语版
1994年,罗大佑推出了个人专辑《恋曲2000》,这张作品制作十分用心,歌词富有韵味,听来十分动听,堪称他中期的代表作之一,不过因为风格比较大胆创新,所以里面并没有太多广为流传的歌曲。
罗大佑后来减缓了出片的节奏,过了十年才发行了新作《美丽岛》。2008年7月26日,已经五十四岁的他跟李宗盛、周华健、张震岳组成了“纵贯线”乐队,这股风潮也颇为引人关注。这些年,罗大佑把主要心思都用在了巡演活动里。
六十岁以后,罗大佑的头发日渐增多,能明显看出岁月的痕迹,然而他的音乐创作却愈发活跃。二零一四年,他为许鞍华执导的《黄金时代》谱写主题曲《只得一生》;二零一五年,他为吴宇森执导的《太平轮》谱写主题曲《穿越漩涡》。这两首歌曲的旋律都十分悦耳,歌词中蕴含着对人生悲欢离合的深刻感悟,由此可以看出罗大佑并未才思枯竭。今年6月5日,他发布了新作《地球母亲》,让人惊讶,这首歌竟是出自一位七十岁长者之手。
岁月流逝,年少时光转瞬即逝,不过你决定以何种方式生存,人生便会呈现何种面貌,譬如罗大佑。七十载春秋,并非生命旅程的句点,罗大佑先生,祝你诞辰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