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川拥有八百多年的月饼制作传统,不断演绎着与月饼相关的各种传说。
中秋佳节将至,月饼销量激增,9月7日,一个关于五仁月饼再度成为广东人最偏好的口味的讨论,登上了网络热门话题榜。
丽丽从小就不喜欢五仁月饼,自从她品尝了吴川五仁月饼之后,她改变了看法,在社交平台上表达了她的感受,她表示自己以后不再排斥五仁月饼了。
全国民众都食用月饼,但称作“月饼发源地”的,仅限于广东省吴川市这一地区。
中秋临近,吴川的作坊已开始忙碌起来。这个不足百万人口的小城,聚集着200多家做月饼的店铺,雇佣了超过3万名工人,每年创造的价值超过15亿元,已经成为吴川的顶梁柱。
吴川地区制作的大型月饼,与那些小巧玲珑的品种截然不同,通常按重量出售。面对甜味与咸味爱好者之间的争论,吴川月饼总能保持中立。五仁金腿是当地月饼中最负盛名的口味,制作时精选增城西山产的橄榄仁,并且必须使用存放五年以上的金华火腿作为配料。这种月饼融合了咸与甜的风味,具有多层次的口感,吃完后余香满口。
五仁月饼(图源:图虫创意)
十二年前,中国烹饪协会把第一块“中国月饼之乡”的牌子颁给了吴川。今年八月二十三日,吴川的“中国月饼之乡”资格顺利复审,得以持续保持这一荣誉。
金字招牌背后,吴川这座城市拥有八百多年的月饼制作传统,它正不断讲述着与月饼相关的许多精彩篇章。
“两大宗师”的碰撞
三十多年前临近中秋,梁伟兴自幼钻研月饼制作,他捧着个分量十足、揉制精良的月饼,兴高采烈地前往意中人欧彩虹的住处。
一个喜欢品尝,一个擅长制作,两人在月饼上结缘。三十载光阴流转,昔日的作坊小工梁伟兴,如今承继了吴川月饼制作这门非物质文化遗产,并且携手伴侣创建了福海饼家,专门制作吴川地区的传统月饼。
吴川当地有许多人像梁伟兴一样喜爱吴川月饼,所以吴川月饼的制作手艺能够一代代延续下来,到现在已经有一千多年历史了。据《吴川县志》中所述,南宋年间,吴川籍人士吴颐担任过光禄寺正卿,因抗击辽国立下功劳,受到皇帝赏赐肉类。吴颐用甜馅来模仿“帝赐肉”的味道,并且调整了制作流程,这便是今天吴川月饼的最初形态。
吴川地处鉴江岸边,当地水网密布,阳光充沛,十分适合农业生产,因此能够产出制作月饼所需的糯米、芝麻以及花生等主要食材。吴川月饼选材讲究,口感香脆而甜度适中,品尝时还能感受到火腿带来的独特咸香风味。
五仁月饼(图源:图虫创意)
吴川月饼虽产自广东,却并非典型的广式月饼,二者间的差异需追溯至新中国成立初期。
吴川当地有两位知名的糕点匠人,姚德贵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师傅,自幼在吴阳地区制作各式糕点;另一位是“醉乐五爹”邓荣邦,他来自佛山,早年曾在香港和广州的餐饮行业历练,后来到吴川投靠姐夫,接手“醉乐酒家”并兼营糕点制作。
1956年实施公私合作制后,他们俩在吴川县餐饮业公司任职为做饼匠人。他们融合了地方风味和广州风味,互相借鉴,持续革新,逐步研发出与众不同的吴川月饼制作方法,为当今吴川月饼确立了经典配方。
吴川产的月饼,形状线条分明,饼饼直径很大,饼皮很薄而馅料很丰富,吃起来口感松软又带点酥脆,吃完后嘴里还留有香味。制作风干肉时,需要选用猪的后腿部位切成片状,再用姜汁、米酒、酱油以及各种五香调料来腌制,经过三次晾晒和四次风干才能完成风干肉的制作。准备风干肉时,先将其切成小块并焯水,然后用花生油和各种五香调料爆香,接着用大火炖煮三个小时,最后把煮好的肉切成丝状备用;制作糖肉则需要将肥腻的猪肉切成小粒,用白砂糖、酱油、米酒和五香调料来腌制,制成糖肉后放在一旁备用。吴川月饼行业协会的会长郑日康,同时也是吴川月饼非遗文化的传承者,他对此进行了说明。
“最近太忙了,每天都在加班加点”
吴川月饼口味的独特,并不足以使其成为“中国月饼之乡”。
粤西地区有个小城吴川,改革开放刚开始时,主要依靠塑料鞋产业,大力发展乡镇企业,那时候有句谚语说“南方有吴川,北方有温州”。
尽管“吴川模式”后来错失了发展机遇,却为当地培育了“人人争当创业者、力求成为经营者”的意识。在地方政府扶持下,当地传统月饼产业也借助了改革的东风,众多相关公司相继成立,并且逐步从最初的小规模手工制造,转变为采用现代化机械化的生产方式。
吴川市此刻月饼制造作坊数量超过两百家,其中大型作坊达到二十家,相关从业者人数众多,达到上万人规模。“金九”“福海”等知名品牌在国内外市场都享有盛誉,技艺精湛的制饼师傅有数百名,每年生产月饼总量接近万吨。
吴川境内设有国内首个月饼主题展览馆,名为金九月饼展览馆,相关图片资料源自吴川市月饼行业协会官方网站。
应了中秋的习俗,吴川的糕点厂在去年七月一日,也就是阴历七月初一,就早早地动工了。作坊里的机器响个不停,月饼的制作正式拉开序幕,空气中渐渐弥漫起诱人的甜香。
近期工作十分繁忙,每日都要进行额外劳动,金九月饼相关人士对时代周报记者表达此意。根据记者所获消息,金九月饼已启用全天候作业线,超过三千名工作者正在全力制作月饼。
吴川方面对“月饼季”十分关注。最近,台风“马鞍”在广东电白沿海地区登陆,为了保障月饼生产加工企业的用电安全,南方电网吴川供电局的工作人员特意前往辖区内的福海月饼厂,仔细检查了该厂的用电设备以及供电线路,检测了用电负荷,全力确保月饼生产顺利进行。
目前,金九、福海等本地领先企业已形成完善的生产体系。每逢中秋来临之际,吴川都会迎来大批闻讯赶来的代理商。
近些年,金九饼业着手扩展销售路径,从过去的零售、大宗分销慢慢进入网络销售阶段,其网络销售表现相当突出:金九五仁大月饼凭借“地道五仁月饼”的称号,连续七年占据天猫五仁月饼分类榜单首位,并且是2022年天猫超级品类日重点品牌之一,每年中秋节期间在天猫品牌官方店铺中都是销量最高的商品。时代周报记者搜索社交平台发现,金九月饼相关推广不在少数。
福海饼业也正乘着当前5G直播电商的热潮发展,决心建立主播培养中心。
还要走出国门
然而,尽管当地享有“月饼之乡”的称号,其最主要的品牌在互联网上也积累了一些关注度,但放眼全国整体,吴川月饼的品牌影响力仍需进一步扩大。
我每年开学时都会带着一些吴川月饼去北京上大学,同学尝了都说味道很棒,不过他们之前都没听过这种月饼。这是在北京读书的吴川人小黄向时代周报记者透露的。
媒体报道显示,吴川当地未来规划鼓励食品行业朝更多元产品方向迈进,推动品牌建设,实现全年生产不中断,并重点培养航空食品产业。由于“吴川月饼”已列入中欧地理标志合作协定首期保护清单,相关部门将协助该产品拓展国际市场。预计到今年年底,该市食品制造领域达到规模以上企业工业产值将突破五亿元大关。
关于未来规划,吴川市月饼行业协会有关人士向时代周报记者透露,接下来将协助打造中国月饼领域的科研中心、原料供应中心、文化宣传中心、技术人才培养中心,促使月饼制造过程实现自动化、扩大化、整体化和规范化,从而促进月饼行业整体进步。
中秋节快要到了,月饼的售卖也进入了鼎盛时期。在琳琅满目的各式月饼面前,吴川人徐映最怀念的还是童年时期吃过的猪笼饼。
在运用机器制作月饼之前,吴川地区的月饼工坊通常会将剩余的边角料,制作成小猪的形态,掺入少量糖分,然后盛放在彩绘的小竹编容器中。
徐映回想起来,童年时期,每到中秋佳节,家中前往赤坎老街游玩时总会带回数个猪笼饼。这些饼用红绳系着挂在颈间,她和小伙伴们便边走边玩,穿梭于各条巷弄。跑得气喘吁吁时,就坐在巷口,一同分享猪笼饼。那饼壳虽然不甚甜美,却因初秋的凉风拂过汗湿的脸颊,又逢皎洁的圆月高悬空中,嘴里便充满了幸福的滋味。